海外华文教育中的“兴趣”小议-有能力，才有真正的兴趣

海外华文教育中的“兴趣”小议 ——有能力,才有真正的兴趣

文/家有春夏（杨嵋）

 

这几天因为友人邀请，我进入了一个海外中文教育群，那里非常非常热闹，人才济济，父母老师都热情努力，然而读了两天他们的发帖，我心里可谓五味杂陈。

那里大多数人对中文教育的看法和思考，其实可以代表当今世界上华裔父母老师在海外中文教育方面的普遍看法和思考。而当今世界华文教育的整体状况，不仅令人堪忧，而且可以说就是因为对中文教育缺少根本的、通盘的、长远的思考而导致的低效教育。一般人的思路还是想如何找个好老师，用什么样的白话文教材和阅读文本，怎么引发下孩子的兴趣，如何和海外的情况结合一下学习中文……但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讨论，这样的改善工作，二三十年来北美和世界各地的华校老师也都一直在做。那些当年三四十岁的华文教育工作者现在都是五六十岁了，而华文教育低效的事实根本没有改变。照着这样的思路继续下去，我们这些三四十岁的朋友，十几年后回首，难道就可以改变？

也因此昨天忍不住发了一通感慨：海外中文教育，方法不对，努力白费。      

不思考海外中文教育的根本问题所在，则世界各地的华裔父母老师无论如何费心费力，都不能改变海外华文教育低效的现状。大家都在大声疾呼着要让孩子对中文有兴趣，爱阅读中文，却忘了有兴趣和爱读中文的前提是要让孩子有中文的能力！一个真正有中文学习能力的孩子才谈得到对中文有兴趣，而且是长远的一生的兴趣。为了迎合孩子一时的兴趣而采取的一切看似花俏的手段，都是饮鸩止渴之举，一时似乎有效，最终的结果是错过语言教育的最佳时机而让孩子永远没有足够的中文学习能力，而那些所谓的“兴趣”云云都会烟消云散。到时你就是求着孩子读中文，逼着她读中文，也晚了。

所以什么是让孩子有兴趣？是像吃冰激凌一样高兴就是有兴趣，就是好的教学？现在多数家长在让孩子学习中文这件事情上非常“脆弱”，见不得孩子有一点点的不乐意。孩子稍感中文学习困难，家长老师立刻投降，降低难度，娱乐孩子。如果孩子不是兴致高昂地学习中文，家长老师就感觉是在戕害儿童，是在犯罪——此话略有夸张，但是距离事实不远。

推荐大家学习一下西方的classical education的教育理论，看看他们是如何强调10岁前儿童学习语言是鹦鹉学舌般的时期，要反复再反复；看看他们如何理直气壮地说教育是不必寓教于乐的——不是不让孩子乐，而是让表层的快乐暂时推后，让孩子学习付出和努力而获得长进，可以乐到最后，乐得更有回味的余地。

何况在海外以诵读经典为主的中文学习，孩子并不会感到特别辛苦——也许家长一开始感到辛苦到是真的（因为家长对于所谓让孩子有兴趣这件事情敏感过度了）。而且反复的诵读学习，正是孩子学习语言的最佳方法之一，也是能让孩子真正对中文有兴趣的可持续发展的方法。即使学习白话文，也推荐多多诵读。要知道，不重视诵读而过于重视写字和写作（注意，我说的是过于重视写字写作，不是不要写字和写作），其实是海外中文教育的一大陷阱。掉进去就出不来了！

海外学童因为学习中文时间有效，父母老师一定要清楚必须用高效的方法，要用一元带动多元的方法，不要一个萝卜一个坑，一种学习只能解决一项，而且不要一种学习只能解决当前的问题，对后面的学习影响甚少，那也会贻误了时机。因为海外学童，学习中文的时间只有那么多！

要想清楚，是多诵读多阅读能带动孩子的写字和写作，还是反之。我们先放下是不是要诵读经典的问题（以后再谈）。

要抓住中文学习的根本。根本是什么？是让孩子有自由阅读中文的能力，不是中文文盲！中文学习能力不是认一个字就会写一个字，不是所谓组词造句，也不是所谓写个言之无物的小作文。一个能拥有中文海量阅读能力的学生，中文在她生命里才是活的，要学习写字就是容易的。一个放不下中文书的孩子，一个到十几岁已经读过一千本中文书的孩子，你还要担心她不会写字，不会组词，不会造句，不会作文吗？

然而一个阅读中文非常困难（通过AP考试和HSK考试和真正的中文能力无关），最好能不读中文就不读的孩子，就和中文文盲半文盲相去不远，一个文盲，就是会写一千个字，也是要忘记的。因为中文在她身上是死的，是没有根的，则那些枝枝叶叶的写字组词造句作文，都是假的。一时看起啦眼花缭乱，唬唬人，也是自欺欺人。一个肚子里只有几十本中文课本，只读过一堆中文绘本，而不愿意多看中文纯文字书或者所读有限的孩子，要她组词造句写作文，就是让没有吃过桑叶的蚕吐丝。丝，没有吐出来，蚕都养死了。